【青海在线网·散文】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从晚上到早晨，再从早上到傍晚，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地上的积雪集聚了半尺来厚，干净，洁白，亮眼，明晃晃的，有些刺人眼睛。

不忍踩上去，怕破坏了雪国的宁静和雪的沉思默想；小心翼翼不得不踩上去时，脚下软绵绵，滑唧唧，湿漉漉的，站不稳还有些趔趄，像踩在一大团棉花上，无声无息，无轻无重，好像地球的吸引力不灵了，坚硬如石的大地被抽走，换成了柔软的草地。

太怀念下雪的日子了。

这是立春后的下的第一场雪。也是从2022年冬到2023年春下的时间最长，下的最厚的一场雪。这场雪下的太及时了。我们盼望了很久。像一个世纪的等待，终于把雪盼来了。我们庆幸欢呼的同时，真切感觉或者发现雪后的场景装扮了世界的同时，也把空气里的干燥、浮尘、焦躁，乃至频繁的感冒上火之类被这场雪收拾的服服帖帖，这些不待见的东西倏忽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不骄横和飞扬跋扈了。

下雪的时节是2023年公历二月份，也是农人们准备下地播种春麦的时候。这场春雪就像给大地盖上的被子。不仅利于保墒，而且对于农事有极大的帮助。我们老家正月十五过完，就开始下地播种春麦。有些性急的人家十五没过完，就把地种上了，像完成了一件例行公事。接下来，开始种蔬菜，平整地，覆沙子，浇水灌溉……几十年了，没下过地，农事只存在于记忆里。“瑞雪兆丰年”，但我知道春播前下一场雪，对一年的庄稼收成和农民的心事意味和满足着什么。

春雪，是生命的开始，它催生着大地复苏。

就在昨天我下楼取快递的当儿，踩着厚厚的积雪，小心翼翼挪布，双脚在马路牙子上摇摇晃晃谨慎行走的时候，猛然间发现头顶山桃树伸出的细小枝丫上，已经染上了罕见的绿色。是一截，半尺来长的一截，但它是那么耀眼，那么翠绿，那么吸睛，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在居住小区里的重大发现。啊！自然界的生命。我一下被这伟大的发现惊的眼睛像铜铃一般大。

我不禁感叹道：一场春雪，春回大地，一切有了生命的迹象。取上快递回到家赶紧激动地讲述给妻子听。妻子也被春天的生命律动感动着，她心里更加挂念着晨练队，对疫情后的晨练队何时复出 ，总是担心来担心去的。我心里也想：既然自然界有了生命迹象，咱们晨练队这支“常青树”也该是“复苏”冒芽的时候了吧？！

晨练队从疫情到过年再到现在差不多蛰伏三四个月了。这个新冠疫情把我们正常活动耽搁的太久了。身体发福逼近到极限。我的体重从150多斤直接增加到160多斤 ，走路都有点喘了。电梯里有人斜视，以为我故意喘气，制造紧张空气。妻说，电梯里，你千万憋气别呼吸，那样人就不会斜视你了。也是大实话，如果再不锻炼，我怕是连路也走不动了。别说喘气不喘气了。群里有人喊，胖了，快跳舞吧！大家盼晨练队回归正常活动的势头更强劲了。

“明天早晨大家都出来，在老地方集合，咱们开始锻炼……”。正在胡思乱想间，洪老师和花蕾队长在群里分别发出语音和文字通知。正合我意。但是真要出去的时候，却有点害怕太冷身体吃不住，怕感冒了。手机上查了一下天气预报，明天早晨温度8点的时候是零下六度。“零下五六度一点事没有，穿厚点出发！”妻子很坚决地下了命令。

第二天早上到了场地的时候，却见场地那里，还有其他地方，一片白茫茫和横七竖八的脚印，厚厚的积雪非但没有消融，而且经人为踩实后冻的硬梆梆的。脚踩下去，没有脚印的地方，浮雪差不多能淹过脚面。“今天不锻炼了，大家伙们拿上工具，铲雪走……”随着花蕾队长的一声令下，有人跑到自己小区门卫和公厕管理员那里，很快借来了圆头铁锨、方铁锨、扫帚、簸箕，更为奇葩的是，借来的工具越来越多，五花八门，有的甚至见也没见过。比如，专门推雪的大号铁锨。有三四个，这是一种在白蜡杆上用厚铁皮固定的扫雪工具。这个工具像打麦场上的推把，使用起来像个推土机一样，效率远胜于铁锨等其他小型工具，比方铁锨也强多了。

大家各自拿一样工具开始干起活来。没有工具的用脚后跟踢。或者轮换使用工具。你铲一会，扫一会，我再接过来继续铲，或者用大扫把扫。满场子只听见“嘭嘭嘭，嘭嘭嘭嘭……”的铁器和砖块，铁器和坚冰碰撞摩擦的尖利声音，还有大扫帚歘...歘...歘的声音。悦耳中掺杂着刺耳，刺耳中飘忽着悦耳。这好像是谁指挥下弹奏的各种乐器混杂在一起的一首不知名的交响曲，或者观看一场盛大的交响晚会。又或者好像在欣赏白居易的《琵芭行》，听奏琵琶女“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旋律。地上很多地方积雪冻成了冰溜子或坚冰，大家干的热火朝天，虽然是寒冷的早春时节，但紧张的劳动使每个人头上冒着袅袅热气，就像坐在火炉上的茶壶“噗噗，噗噗噗……”茶壶嘴里冒出来的水蒸气一样。

“像不像春节过后单位上组织的扫雪活动？”我突然想起来老家过完年回县回单位后的集体扫雪活动，我们上班的县上平均海拔3000米以上，记忆中一整个冬春季，过年前后老是在下雪，而且一下就是几天的大雪。扫雪是我们机关单位经常干的一项重体力活。胜似现在的这种场景。晨练队里退休职工不少，听闻我这样问，旁边正在铲雪的百合说，奥来，这种场景太像咱们单位上的扫雪哈......退休两年了，也离开单位两年了，但心有时自觉不自觉往单位上靠。真奇怪。我真是有点老糊涂了。

太阳从东边的树梢中间斜射过来，照在人身上，逐渐有了些许的暖和气息。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可爱。今天来扫雪的队员确实多，花蕾、洪老师、青青芳草、黄蓉、谈生兰、寒梅、茗瑶、玫玉洁、圣地莲花、张永芳、秋叶、马芳、守望、依恋、白塔、古蒙儿、百合、芝室之兰……有些名字我叫不上，反正能来的都来了，约摸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场地上的积雪被彻底清理干净了。明天跳舞锻炼不成问题。

晨练队是一群中老年组合成的队伍，她们走在快乐的时光隧道中，健身是每天的日常，快乐是相聚的目的，所以，她们说，时光不老，我们不散。希望一切如愿。

2023年2月15日

祁万红，六十年代生人，是曾经工作在牧区的一名河湟人，退休后以读书写字健身为日常。自己的格言是：无意多大建树，只要心满意足就好。青海读书会签约作者。